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飞越岭上的硝烟

 【发布日期:2022-01-10】 【字号: 】 【关闭此页【点击数:

飞越岭,大相岭支脉,西北东南走向,长约100余公里。横亘在汉源西北,乃汉源、泸定界山。

这是从雅安出发翻越的川藏茶马古道上第二座大山。

垭口海拔2900米,俗称“卡子上”,空气稀薄,终年云雾缭绕,雨雪交加。古道崎岖陡峭,蛇行上下。西麓为泸定。泸定隶甘孜藏族自治州,进入泸定,算是藏区了。

旧时,雅安至康定的川藏茶马古道有两条,途经飞越岭的茶马古道,被专家学者称作“大路”;另一条由天全翻越二郎山的险道,则被称作“小路”。

从唐代开始,中原与藏区就通过这条鸟鼠孔道“茶马互市”。茶马古道准确含义是“以茶易马”,或“以马、骡、牦牛等畜力驮运运输茶叶”的商贸通道。

至于“茶马古道”之称谓,则是1987年云南学术界率先提出用“茶马古道”来概括这种贸易形式。


唐时,飞越岭西、大渡河东的化林坪周边,居住有郝、刘、杨三个“蛮王”。《新唐书》载:黎邛二州之西,有三蛮王,盖笮都夷白马氏之遗种,郝、刘、杨三姓,世为长, 裘封王,谓之三王部落。垒甓而居,号称碉舍。

这三王内附(唐王朝)封爵,也为朝廷出过力——贞元十六年(800年),韦皋出兵成故都西山以纾北边时,三部落首领赵日进率军随雅州经略使路维民进攻通租、松潘等城;黎州经略使王有道率三部落主部郝金信等2000人马过大渡河深人吐著界。

然而这些部落主,有时又“暗通南诏”为之刺探军情,所以又称其为“两面羌”。贞明元年,三部落首领刘昌嗣、杨师秦、 郝玄鉴因暗通南诏,被斩首于成都。

首领被斩首,部落还在,到了宋代,这里又多了赵、王两部,统称“五部落”,经多年交融,这里实际上形成了一个羌、汉、彝、藏等多民族杂居的复合群体。

中华民族数千年历史上,中原王明与北方游牧民族之间的战争从来停歇过。

南宋,偏安一隅,王朝势弱,北方征战不息,马源受阻,军队无法从北方获取马匹,只好到西边想办法。藏民“宁肯三日无肉,不可一日无茶,明朝急需马匹,因而从唐代兴起的“茶马互市”,到了宋代更加兴旺,宋神宗照宁六年(1073年),便在黎、雅,也就是今汉源清溪、雅安,设置“茶马博易场”,茶马贸易由官府垄断。

王朝衰落、官员贪腐、奸商忘义,茶马贸易中纠纷不断——飞越岭四周,越发不安宁了。


变乱的起因是茶马贸易中南宋官府不公而引起的。

淳熙三年(1176年), 与“五部落”毗邻的“青羌”起兵侵扰黎州(今汉源),虽然“青羌”得到“五部落”暗中帮助,但是“大败。

1176年,青羌“请命投降”。不战而屈人之兵,官府应许。于是青羌首领奴儿结和另外两部落西长赖苗、弥羌准备好厚礼,亲自到安静寨(今石棉大渡河北岸安靖乡)与宋修好,他们找到安静寨守官魏大受,赔罪道歉赔笑脸,并奉上麝香、虎皮、虫草等藏区土特产。来者是客,盛宴款待,推杯换盏间,大家又仿若亲弟兄。打头的奴儿结献媚道:

“我们三弟兄,今后就是你们大宋的屏障,一定为你们站岗放哨。如果西边吐著轻举妄动,第一时间,立马告诉你们!”

“好的、够朋友!今后我们大宋继续供给优质茶叶,你们用良马前来交换!”

“我们给予你们最优惠的价格哦!”魏大受友善地附在奴儿结耳边,悄悄说。

青羌请降,“五部落”是隔了好久才知道这事的。

“他妈的、不江湖。袭击黎州是你们带的头,我们也出了力,啥也没捞着。要下耙蛋,也不提前通个气!”“五部落”首领牙齿咬得略咯响。

汉藏间茶马交易继续进行,但是出现了“潜规则”——与青羌交易“每市,马官必稍高其质以偿之”,目的“坚其归顺之心”,就是说,凡是青羌来交易的马,估价较高,官府的内部术语叫“饶润”,拿钱买安宁嘛。

与“五部落”交易、“则限以常制、又择其老矮者退还之”, 不仅没有“烧润”,还公事公办严把质量关,老马、矮马通通不要,交易中处处受刁难。“五部落”将退还的老马、矮马私下请奴儿结人来交易——“仍得高值”。也就是说,虽是劣马,但通过青羌人转手拿到官市上,就可卖高价,认人不认马哪,次品充上品,这不是明目张朋欺负人么!更令人气愤的是黎州城内那个老朽昏聩贫婪通判李照,勾结管理官茶的小头目陶敦等,收取五部落好几万银两定金,却推三阻四迟迟不给发茶。1179年,李照被宋廷监察官查处,官府对那所欠几万银两也没说一个子丑寅卯。

“我世守忠顺,今中马反不若叛羌,汉负我钱,又纵市僧乞觅,令我面羞”,五部落首领赵阿烈等人强烈不满,公开叫冤。加“关税”不怕,只需公平交易,可是公平何在,公理何在?

挨千刀的官府令他们受尽屈辱,丢尽验面,这口恶气哪忍得下!于是决意与官府兵戎相见。


公元180年,也就是南宋淳熙七年(庚子年)三月。

飞越岭垭口,一根挂着一条死狗的木杆,赫然矗立在浓雾紧锁的“卡子上”——这是“五部落”正式向官府发出的宣战信号,史称“庚子五部落之变”。

部落首领们颇有君子风度,不玩突然袭击那套鬼把戏。他们把死狗吊在木杆上,派人往山顶一插:我们准备讨个说法!“盖羌人举兵,以此为信”。

此时的黎州郡守叫李福谦,是个贪婪无用的家伙。

两天后才得报,急忙调集潼川成兵、本州兵马、当地民兵前往防堵。

忽然有人来报:五部落有两个首领叫失落、昆的,还在清溪城购物游玩,不如把他俩扣留,让他们做些沟通工作,战争或许可免。李不允,反而将失落、昆的放走。两部落酋长虚惊一场,立马走人,刚翻过飞越岭,部落勇土们便杀进黎州境内。

再说李福谦派出迎敌的两个军官,一个是本路兵马都监高晃,另个是准备将冯德,两人“素不和”,内内讧,出清溪城后,便兵分两路——

高晃领兵572人,加上当地民兵50人,在盘陀(今三交石城)下寨;冯德领兵250人在青华铺(地名,推测为今梨园乡或富乡乡境内)下寨。五部落三月人侵,高、冯二军直到四月二十二日,才姗姗到达驻守的寨子——那不是去打仗哈,好像去春游。几十里山路,他们走了20多天。

部落首领们得知这情况,先对青华铺发动进攻,未得手。立刻转过来进攻盘陀寨,与高晃在龙马山(飞越岭)交战。五部落勇士口中发出“喔——喔——”啸叫,从山巅、密林、古道乘势而下,官军不是对手,大败!

部落勇士们士气高涨,乘胜追击,“侵人州界145里,杀伤官兵77人,掠劫29村”,四月二十四日丙午,高晃丢盔弃甲率残兵逃回清溪;二十七日乙酉,冯德亦灰头土脸率残兵从山间小道逃回清溪。

仅两三天时间,官军被打得落花流水。高晃逃跑时途经西镇村(今宜东),数百村民跪在其马前苦苦哀求:若贼至平地,尚可一战,苟弃之,吾属无遗类矣!敌人到了坝区,我们还有取胜的把握,如果放弃战机,我们都要被敌人杀绝。高晃充耳不闻,一脚踢开围在马前的村民,策马绝尘而去,惊恐的百姓只得四处逃命。

官兵逃跑后,部落人马长驱直人,从西镇村(宜东)直杀富庄,深人飞越岭以东90余里,离清溪城仅25里。富庄,唐时为吐蕃所据,故称“蛮村”。为沈黎要驿,早在汉、唐时期就是个物资集散的繁荣集市。五部落占领富庄后,“居民二百年生业及糗粮器甲俱被掳掠”。将那么多百姓财物及官军良草装备夺到手后,他们“驱汉人负载以归”,部落勇士们驱赶汉人欢天喜地把财物押运回飞越岭以西老巢。他们的目的是劫财,至富庄后,没再继续往前追杀。


高见、冯德残兵,加上西镇村、青华铺、富庄等地选难百姓,惊魂来定纷纷涌人清溪城。李福谦仓皇失措,吓坏了,竞“中风倒地”。

官军大败的原因很多,但是与郡守李福谦等消极防御,互相推诿,视敌如虎完全有关。

黎州郡署大厅内,强劲的清风将署衙厚重的木门刮得砰砰直响。李福谦召集驻军将领、民兵负责人、地保们离量对策。“敌人离城只有几里了,目前只有军民一体,守城御敌”。

同时派人飞骑,八百里加急,向制置使(相当于今省军区司令员)胡长文报告军情。

再说那个逃跑兵马都监高晃,早被吓破狗胆,既拿不出好办法,对郡守李福谦的调遣态度更是“沮之”,垂头丧气, 全无斗志。这混账还不忘私自派精兵守护自家院落。

制置司得报,吃惊不小!西边不靖,成都难安。唐时南诏越过大渡河、翻过大相岭占领成都抢劫钱财掳掠仕女百工的往事历历在目。

看来飞越岭地方的“五部落”不容小觑。制置司一面向朝廷奏报, 又连夜召开军政会议,调兵遣将,进行军事部署。

一、奏请朝廷启用前本路兵马铃辖成光延充节制屯戍兵马,简州知州吕宜之担任制置司参议,本司马觉来担任参谋。

二、派遣将领武顺统领驻绵州御前后军、雄边军及各郡禁军共3467人驰援黎州。派提刑官知常率领弓箭手500余人由嘉州出兵驰援黎州;驻潼川统领王师雄率所部500人入驻荥经为援。

三、兵马未动粮草先行,令转运司唐某、雅州判官司何杞应负责粮草后勤。

各路人马调集安排妥当,此时,五部落掠得财物,早已回巢。

郡守李福谦为了掩盖过错,又“力请于诸司,止欲议和”,仗不要打了,我派人去跟五部落讲和。

上面自然不会听他的,命令成光延“空寨以出”,全部出战。知常、王师雄以两队刀手守城。

那个败军之将高晃“随军效力,将功补过”。他用眼角余光瞟了成光延一眼,建议:五部落深遁山林,早已跑得无影无踪。不如加固盘陀寨城防,严防死守,料敌不敢来犯。他妒忌成光延,但是成光延未识破其诡计,言听计从,视若臂膀。试想,各路人马劳师远至,士气高涨,目的就是捉着敌人一顿猛揍, 打死打残。 结果到了前线,不去杀敌,而去修防御工事。

在山的另一侧,五部落就像啥事也没发生一般,放牧牛马,啜饮烧酒,啃着牛肉干,围着火堆跳着弦子舞,优哉游哉过着他们的小日子。

不久,城筑好了,守株待兔,兔毛也没看见一根。

大家便商议撒军,这成光延也是一个混账,“恐无以塞责”,竟“伪设捷旗”,谎报军情,称:五月二十日合战而胜,大捷!斩敌若干,俘敌若干,荡平酋寨若干。逐级报捷,邀功请赏。

哪知道,更严重的麻烦接着发生了。


在官军准备“班师”之际,五部落探知官军修筑盘陀寨,兵士疲惫,士气低落,加之飞越岭带阴雨连绵——这是难得的战机啊!于是六月初,又越过飞越岭,杀将过来。

成光延吓得背心冒冷汗,这如何得了!

高晃欲离间队伍,又出坏主意:提出“川、陕兵分屯备御”。他话一出口, 众将哗然,说,“川兵素怯,若望风先溃,则精兵随败矣,前日之事可鉴也”,上次就是分兵戍守,结果大败。统领成光延却被高晃说动,硬是实行分兵屯守。结果部队分散,相去甚远,加之山高菁密,信息不畅, 难以呼应。五部落翻过飞越岭,呼啸而下,轻车熟路,杀声意天。

官军一触即溃,顷刻间“诸屯望风奔溃”,处处风声鹤唳,草木皆兵。副将、准备将、队将、训练官,都监等13个将领战死,士兵死伤更为惨重,战死491人,土丁(民兵)被俘者达211人。

这次五部落客杀得眼红,深人州界175里,东边打到距州城15里的佛堂村(今双溪乡申沟村一带),南边攻入距汉源街3里、距黎州城30里的西庄村(今大田乡带),北面杀到马鞍山(今建黎乡黑垭口关一带),掠夺寨18个,并形成对黎州城的合围之势。“凡军需钱粮没于贼者,十倍于四月之败”,也就是说官军这次比四月那次败得更惨。

再看那几个将领——成光延 “几为盗擒,单骑还州”,差点被敌人俘虏,只身一人逃回清溪城;提刑官知常更是狼狈,率领“制、漕、宪三司属官及弓箭手,跃马出城逃窜”,士民号泣,扶老携幼冒雨翻过大相岭,亡命荥经,逃难到距黎州城近百里的厥平(推测今荥经花滩一带)去了。

守城副将实在没有办法,“以金帛啖邛部蛮王(与五部落毗邻的彝族首领)倪德”,派人携财物,恳请素与五部落友善的彝族首领倪德帮忙,去找五部落“议和”。

南宋的脸面让这帮酒囊饭袋给丢尽了!

六月十一日,成光延一边议和,一边收拾残兵败将回守清溪。


六月十三日,省上制置使胡长文得报,大惊,急忙召茶使吴都夫商量对策。

吴答应去收拾烂摊子。二十日到厥平(推测今荥经花滩一带),欲找逃跑到那里的提刑官知常了解情况,哪知道吓破了胆的知常竟然已经跑回成都了。

吴大怒,甫至黎州,罢免成光延的官,夺其兵权;将高晃“械送”彭州监狱,同时发布告示安抚军民。

制置使胡长文又八方调兵:分别从剑州、阆州、利州、兴州( 今陕西略阳)、兴元(今陕西汉中)等地调兵3000余人,驰援黎州,所有官军受茶使吴都夫“节制”——吴捞了个前敌总指挥、 联军总司令。

黎州一败再败,震惊朝野!

兴州都统制吴挺、兴元州统制田世卿尤为不满,两人一合计,遂将成光延、高晃惨败的实情密报枢密院,说: (四川)制置使胡长文先调绵、潼之军2800人,急于星火,强行军340里抵黎州,蛮人早已撤退,官军冒着酷暑,疲劳病瘴,败死、瘴殁达400余人,黎州几乎失守!现在胡又调遣距黎州更远的剑、阆、利、兴屯军3000余人驰援,千山万水,路途遥远,(指挥官)又是不请战阵的败军之将,恐怕取胜的把握不大哦!建议先要处置失职渎职指挥官,以告慰忠魂。黎州虽然不是我们的防守范围,但是朝廷正是用兵之际,抽调我们也无可厚非。然而我们兵士如果窝囊死去,作为将领的,于心不忍!

这奏折,表面上看剑指高、成,实际上针对的是那个欺上瞒下、报喜不报忧的制置使胡长文。

不过牢骚也罢,建议也罢,服从是军人天职。各路大军还是日夜兼程,驰赴黎州。

七月,朝延接到制置使胡长文奏报“黎蛮已返巢穴”,当然报喜不报忧,只字不谈惨败之事)——看来 “欺上瞒下”古已有之!


八月十六日,节制司长官吴都夫发出檄文,要各军加强巡逻。

将领们便派出“素队”(便衣侦查) 200余人,扮作商旅,混迹于古道上,结果抓获5名五部落人员。严格审问,获知两个重要军情: 一是五部落还没罢体,正寻找机会再犯黎州;二是官军之所以大败,是为五部落在高处,官军在低处;五部落在暗处,官军在明处。五部落隐匿在密林深处,据险设伏,官军岂有不败之理。

得知可靠情报后,官军派兵,将山上树木砍光,随即派正将王宗廉、刘超率军沿古道两侧连珠般安营扎寨,并派精兵攻占飞越岭。五部落多次争夺,未遂,“屡败乃返”。

八月二十三日,王去恶、李泽、吴汉英三部分别屯守古城、盘陀寨、黎州城。

八月二十四日,五部落兵分三路向飞越岭发起进攻。王去恶、李泽两部合力鏖战。

飞越岭上,刀光剑影,杀声震天,战斗从卯时(上午六时左右)厮杀至申时(下午五时左右),血战十余小时,终将五部落杀败。斩首十余级,缴获蕃牌、弓箭若干。

打退五部落,王去恶部驻守飞越岭,居高临下,敌阵尽收眼底。稍事休整后,王去恶乘胜追击,率部围攻岭西麓山下5里的化林坪。部落已无力抵抗,只得“哀号请命”。

获悉战报,吴都夫下令:毋杀降,质酋首,令出汉投降。敌人已投降就不要再杀人了,把部落首领押解到黎州府,举行投降仪式。

听说要举行“受降仪式”,州内西镇村、西庄村、青华铺等地遭掠劫百姓及被掳掠到五部落受尽折磨的兵士义愤填膺、民怨沸腾,纷纷到署衙“请命”,他们认为政府太软弱,应该“以牙还牙,偿还血债”。

为了做好安抚工作,署衙发布公告。大意是:要不断提高政府政治影响和外部形象,北方已连年战争,西部不能再出大的问题。五部落需要茶叶,政府需要军马、税收,茶农、背夫、茶叶加工企业要生存。政府及市民工商更应该积极与五部落搞好关系,实现共同发展的目的。

八月底,茶使吴都夫、提邢司兼黎州郡守知常在州城校场坝(今清溪粮站院墙外北侧)举行“受降仪式”。

朝廷得知“羌人请盟”,知道变乱已平息,随即下旨恢复“茶马互市”对胡长文、吴都夫、李福谦、知常、成光延、高晃等六人分别给予下狱、贬商、降级、除名的处理。


“茶马互市”中,因交易不公而引起的“ 五部落之乱”暂告平息。责任的主体在于官府及那些吏胥,争端的结果是黎民死伤财物失散房舍焚毁。

古人云“苟能制侵陵,岂在多杀伤”,战争不是解决争端的唯一途径。清末,云南剑川人士赵藩在成都武侯祠有联:能攻心则反侧自消,自古知兵非好战;不审视则宽严皆误,后来治蜀要当心。

如何处理好民族问题,至今仍然是一个“世界级”难题,它考量的是一个国家及其领导人的政治智慧!



郭朝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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